鸡足山庵
鸡足山庵位于车田镇嶂石村鸡志坑,建于康熙四十三年,毁于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,传世法器清代洪钟现悬挂于车田中学励志亭。
鸡足山庵为南越王赵佗后裔出资兴建。传说,南越王赵佗后裔在佗城经过千百年的繁衍生息,不少孝子贤孙靠着勤劳勇敢发家致富,其中一孙更是先拔头筹,成了拥有连城店铺、财富足甲一方的富庶商贾。为感谢祖宗荫护,同时也期待子孙后代也能继续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,该孙不惜重金聘请当地有名的风水先生,从江西沿九连山脉一路披荆斩棘南下,四处探寻风水宝地。经过多年的艰苦跋涉,最终发现该龙脉结穴于嶂石村鸡志坑一座小山的山嘴。可当风水先生赶到小山背北坡结穴处时,只见一座新坟正在动工。
传世法器清代洪钟现悬挂于车田中学励志亭
原来,此风水宝地在不久前已被和平县林寨镇陈姓先行探得,他们正准备将陈氏十世祖、明代贡生陆符公的骸骨厚葬于此。据说,此穴为典型的女阴穴,龙穴头枕大且嶂,左右两旁小矮山群山环抱,正前方不到五里处有一横向山脊堪称“横案”,“横案”过后可见新村水库的一小片水面,再往后便是一望无际的小山水田相间。龙穴背后左右远方有大帽嶂、乳峰嶂,前面左右远方有增坑嶂、无名嶂高高耸立,可谓天、地、人、元齐全。最为难得的是,龙穴的左前方不到二十里的地方,有一座活似倒置风车斗的小矮山,堪称龙穴“仓库山”。根据地形地貌,龙穴吆神“仰睡人形”,如此名贵的风水宝地十分罕见。
赵氏孙见如此难得的风水宝地被人先得,想起探寻过程的种种艰辛,不禁悲从心起,惟有发出“子孙没福”的哀叹,发誓从此断绝探寻风水宝地的念头。也许是狭隘心理作祟,赵氏孙不甘心如此名贵的风水为他人独得。他心想,便宜我占不了你也别想占全了,你不是“仰睡人形”吗?我就要想办法让你不得安宁,你既然无法安睡,又怎能全心全意造福子孙呢?于是,他和风水先生商量,决定拿准备用来建造风水宝地的银两,在该坟右后方相隔不足200米的鸡足山建造一座和尚庵,借庵里的暮鼓晨钟扰其清梦。经过几番折腾,和尚庵于康熙四十三年建成,取名“鸡足山庵”。但是,不知是何原因,“鸡足山庵”在建成之初,并未按创建者所想挂设钟鼓。“鸡足山庵”建成后,赵氏孙招募了几名僧侣焚香念经,留下足够添置家当维持生计的钱银即回家继续经营生意。
“鸡足山庵”自建成至拆毁的300多年间,一直香火不断,香火最盛时僧侣多达20多人,开垦耕地近20亩,每年收粮数十石,人称“万户庵”。僧侣传经布道作法的足迹遍布龙和两县方圆数十里,每逢重大节日,庵前香客如云,好生热闹。庵里僧侣不仅丰衣足食,而且还经常接济贫苦人家,他们的善举深得民心,故信徒甚众。
鸡足山庵”建成后,赵氏孙回到佗城。历经此事,他已看破红尘,再也无法继续专心经营生意,改而济贫助困,直至家财散尽,最后举家迁离佗城,到梅州、福建一带安身,从此销声匿迹。 清代乾隆十年,“鸡足山庵”扩建重修,赵氏孙的好友登云镇郑氏的后代,为纪念祖先与赵氏的友谊并感谢赵氏先前对祖先发家的资助,特地召集族人捐资铸造洪钟一口,制作牛皮大鼓一个,分别置于“鸡足山庵”正门左右两侧。从此,“鸡足山庵”暮鼓晨钟、香烟缭绕,数十年前创建者赵氏孙的愿望终于得以实现。后来,“鸡足山庵”经过多次的扩建、修缮,在其中的某次扩建、修缮时,庵里住持或许觉得“鸡足山庵”这个名字有点俗气,见庵的周围长满山竹子,故更名为“桂竹庵”。
清朝末年,“鸡足山庵”的住持是凌北成,和平贝墩瓮口人,精通佛事活动礼仪,甚受信徒敬仰,曾在贝岭下正主持丧葬大型祭祀活动,历时49天。凌北成于清朝光绪年间圆寂,住持之位由其同胞兄弟凌亚高继任。
凌亚高几乎与凌北成同时出家,接任“鸡足山庵”住持之前,一直在贝岭走马滩某寺庙供职。
凌亚高的继任者为梁亚柏,和平古寨人。梁亚柏的继任者为其亲侄子梁亚佛。
梁亚佛自幼丧父,于十多岁时因家景困顿,携母投奔时任“鸡足山庵”住持的叔父梁亚柏,并受叔父影响,削发为僧,潜心跟随叔父学习佛事礼仪,其母则留在“鸡足山庵”料理厨房杂务。
梁亚佛为“鸡足山庵”最后一任住持。新中国成立后,“鸡足山庵”的僧侣被政府遣散,僧侣所耕田地归公,庵里香案、神像被毁,大部分房屋被拆,仅留正中厅堂一间,以便群众耕作时遮阳避雨。正中厅堂最终也在大约1953年间因年久失修轰然倒塌。梁亚佛落实政策时,被安排到嶂石大队石排生产互助组担任记分员,在排里地主屋分房一间。后来,梁亚佛与袁屋一马姓寡妇结为夫妻,共同抚养马氏与前夫所生的儿子,自己并无亲生子女。梁亚佛大约在1957年左右去世,享年大约50多岁。
解放初,与梁亚佛一起被政府遣散的“鸡足山庵”僧侣还有廖世火、廖龙谷、余亚标、廖兴鉴等人。廖世火,赤木黄三坳人,擅长制作佛事活动所用的各种法器用具。廖龙谷,赤木上塘人,通佛事活动礼仪,负责主持小型祭祀、参神、祈福如“压煞”、“一夜光”等佛事活动。余亚标,和平贝墩古陂人,平常负责厨房杂务,如遇住持外出主持佛事活动,则负责运送法器用具。廖兴鉴,嶂石龙山人,负责庵里的文书工作,后被政府处决。
“鸡足山庵”被毁后,木料、石料全部被群众用来修桥铺路,完好无损的清代洪钟被运到新建的鹤且小学,作为提醒作息时间的报鸣钟。该钟在1960年左右,被运往车田中学,一直悬挂使用至今,尽管历经300多年风吹日晒雨淋,并有多处缺损,但声音依然清晰洪亮、催人奋进。
20世纪60年代,“鸡足山庵”遗址被生产队以间为单位分给农户开垦为自留地,种植黄豆、花生等作物。笔者家里有幸分得一间,每年种植黄豆两造,可产黄豆数升。笔者儿时经常听长辈讲“鸡足山庵”的各种趣闻佚事,常常和同伴到“鸡足山庵”遗址附近放牛、砍柴、割草、采山捻子、摘金银花。每次从“鸡足山庵”的残墙遗址旁边经过,我都会注目凝视,心里充满敬畏,对它的神秘既好奇又恐惧,从来就不敢大声喧哗、轻举妄动,惟恐一不小心冒犯神灵遭到神灵的惩罚。
自从上了大学之后,我一直没有到过“鸡足山庵”遗址,约莫算来也近20年了。去年我就萌发了要写点自己听闻过的“鸡足山庵”发生的那些事,可是一直没有动笔。前些天,跟《车田情-河源版》的编辑们一起聊天,他们的提议又让我产生了动笔的冲动。恰逢家父提出想回家乡看看,于是乎就驾车回了老家。
我家祖屋与“鸡足山庵”只有一坳之隔,距离不到二里,家父青少年时期经常到“鸡足山庵”玩耍,并因调皮、勇敢、忠厚、正直,深得僧侣喜欢。家父也因此从众多僧侣的口中获得许多与“鸡足山庵”相关的各类信息。在与众多僧侣的交往中,家父与梁亚伟的交情最深,呆在一起的时间也最长,家父对梁亚伟的佛礼不太感兴趣,对梁亚伟抽烟的“技艺”倒是“顶礼膜拜”,刚满十岁就扛起了“烟枪”,而且一扛起来就再也舍不得放下,对它可是终生不离不弃。
与家父聊起“鸡足山庵”的历史典故时,家父总是口若悬河、如数家珍。我想,“鸡足山庵”留给家父的记忆肯定是丰富而又深刻的,在家父的成长历程中,“鸡足山庵”的影响应该是无形而又隽永的。在7月21日回到家乡时,家父不顾烈日当头,不理我因担心家父身体吃不消的反复劝阻,依然固执地坚持跟我一起徒步到了“鸡足山庵”遗址。一路上,家父谈兴甚浓,给我讲了许多与“鸡足山庵”相关的趣闻轶事。到了“鸡足山庵”遗址,面对历经300多年风雨洗礼的残墙断埂,家父努力翻开50多年前留在脑海的记忆,给我详细叙述了当年“鸡足山庵”的各种情景,并为当年人为损毁“鸡足山庵”的行为深感惋惜。
“鸡足山庵”存续的300多年间,所经历的人,所发生的事,必然是丰富多彩的,但都已融入漫漫的历史长河,文中叙述的只是其中的一点一滴,而且不一定真确。历史是靠人书写的,只有文字的不断积累,才有历史的不断沉厚。因此,我才敢斗胆把与“鸡足山庵”相关的听闻整理成以上的文字。如有不妥之处,还望乡贤海涵并不吝赐教。